中文翻譯 ~ 芥川龍之介 奇怪な再会(奇怪的再會) (四)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四


道人解開紅色的薄絲綢,把每一枚孔錢都用香爐的煙薰過後,接著在牆壁上掛著的畫軸前,恭敬的低著頭.畫軸上的是狩野派畫的伏羲,文王,周公,孔子,四大聖人的畫像.


惟皇上帝,宇宙的神聖,請回應這柱寶香,降臨在此.--向神靈們詢問猶豫而未決定,疑惑的地方.乞求降下訊息,及時的顯示出吉凶.


那樣子的祭文之後,道人把三枚孔錢撒在小桌子上.一枚穴錢顯示出文字那面,另兩枚則是波紋的那面.


道人迅速的拿起筆,在捲紙上寫下順序.藉著擲錢決定陰陽,--重複這動作六次.蓮似乎很擔心的注視著孔錢的順序.


好了


擲錢結束後,老人看著捲紙,短暫的思考一陣子.


這是雷水解的卦象,諸事都不會像想像中那樣子進行.


蓮有點膽怯的將視線從三枚錢移到老人的臉上.


首先那個親戚雖然年輕,但想再次見面應該是不可能的.


道人邊說邊開始把孔錢一個一個的用紅絲綢包起來.


那麼現在是否還活著呢?
蓮的聲音可以感覺到顫抖."果然如此阿","這不可能"的兩種心情混在一起,想都沒想就發出了聲音.


是活著呢,還是死了呢,這個要判斷是很困難的,--總之請考慮到不會再見到面就是了.


無論如何都見不到面嗎?
告訴蓮不可能再碰到親戚的玄象道人,把金袋的開口綁緊,油亮的臉頰略微顯現著挖苦的表情.


滄海桑田的事情也是有的.這個東京如果變成了森林,那麼也不是遇不到的.--
總之,從卦象上看,卦象是很清楚地顯現了.


蓮跟剛到這裡時相比又更沮喪了.付了昂貴的費用後,就回家了.


那天晚上,她在長火鉢前托著下巴發呆,聽著鐵水壺的叫聲.玄象道人的占卜,其實最後跟什麼解釋都沒有是一樣的意思.不對,不如說她暗地裡懷抱的希望--即使無論多麼的虛幻,仍然是希望,即使期待著奇蹟的心情被粉碎也還是一樣.


道士其實暗示著男人已經沒有活著了嗎?這樣說起來她住的城鎮當時正是動盪的時候.男人可能在到蓮的家的路上,發生了什麼意外.


要不然怎麼會像忘記了一樣,突然就沒再來了呢?--炭火映照著蓮塗著白粉的側臉,蓮一邊想著,不知什麼時候開始,蓮發現自己正玩弄著火箸.


金,金,金--
灰上面這樣的字,不知道寫了多少次又被抹掉多少次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