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
對這隻小狗感到苦惱的,並不是只有阿婆一人而已.當小狗在塌塌米上隨意亂睡時,牧野總是會皺起他肥大的眉毛.
搞什麼,這傢伙?--混帳.閃到旁邊去.
牧野穿著陸軍主計的軍服,無情的把狗踢開.於是狗豎起白背上的毛,開始激烈的朝著要通過房間的牧野狂吠.
你的狗愛好還真令人吃驚呢.
晚上,吃完下酒菜後,牧野還是很忌諱的盯著狗看.
以前是不是也有養過這樣的傢伙阿?
恩,那個也是白狗喔.
這樣說來你之前和那隻狗分離的時候,也是說無論如何都不想分離,當時真是相當的棘手呢.
蓮撫摸著膝上的小狗,一邊露出無奈的微笑.由於是一直坐船跟坐車的旅程,帶著狗一起行動是非常麻煩的事情,這點她也是知道的.但是和那男人分開後的現在,把那隻白狗留在家鄉,自己隻身前往沒看過也沒聽過的國家,無論怎麼想都是很寂寞的事情.因此,在要離開的前個夜晚,她抱著小狗,用臉頰摩擦著小狗的鼻子,不知道多少次忍住止不住的啜泣....
那隻狗相當的聰明呢,但這隻就似乎愚笨了點.說到最重要的面相,--不是面相.狗相,--狗相也是相當平凡呢.
是嗎,不覺得跟以前那隻狗長得很相似嗎?不一樣的地方只有鼻子的顏色而已呢.
什麼,鼻子的顏色不一樣? 在這麼奇特的地方也不同阿.
這隻狗的鼻子是黑色的吧.以前那隻狗的鼻子是紅褐色.
蓮一邊幫牧野斟酒,眼前彷彿清楚看到以前養的那隻狗的鼻子般的說著.那是一直都被口水弄得濕潤,鼻頭還有一些像是孕婦的乳房一樣的鳶色的斑點.
嘿,這樣說來紅褐色鼻子的小狗,可能就是狗中的美人的面相了喔.
是美男喔,那隻狗.這隻因為是黑色的,所以是醜男吧.
男的嗎,兩隻都是.來到這個家的男人,我還以為只有我呢,--這樣子似乎有些下流呢.
牧野邊戳著蓮的手,一邊自己一個人很開心的笑得很誇張.
但是牧野也沒辦法一直保有好心情.小狗在隔著一層拉門的外面,一直發出悲傷的叫聲.不僅如此,小狗還用前腳的爪子搔抓著拉門.牧野在深夜的油燈的光下,露出微妙的苦笑,向蓮說道.
喂,打開那個們吧.
蓮打開了拉門,小狗意外地不疾不徐的,走到兩個人的枕頭旁邊.它就像白色的影子一般,在那裏趴了下來,並且靜靜地看著他們.
蓮不知為何總覺得那個眼神,讓她感覺到有人的氣息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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