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文翻譯 ~ 芥川龍之介 奇怪な再会(奇怪的再會) (十)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十


"那隻白狗生病了呢,--對了對了,正好就是田宮老爺來的隔天."
供蓮使喚的阿婆這樣子告訴我的朋友,一個叫做K的醫生,講著當時的情況.


"大概是食物中毒之類的吧.剛開始的時候,每天都在長火鉢前無所事事的躺著.但是不久後經常不知怎地,會把榻榻米弄髒.太太到底還是像小孩一樣,因為是喜歡的小狗,所以特地為它喝牛奶,用嘴巴餵藥之類,相當重視地照顧著.但是最後也還是不難想像.不難想像的是,或許開始厭煩了吧?小狗的病情越嚴重,太太跟狗講話的頻率也漸漸地變少了.


"所謂的跟小狗講話,也就是太太會長時間地把小狗當聽眾,自言自語起來,即使在深夜都能聽到那聲音.不知怎地狗就像是人一樣,似乎就真的像在談話一樣,當然這不是一個會有好感覺的事情.即使不算這次,還有某天風很大的日子,我去幫忙做差事,--那個差事竟然是到附近的占卜師那邊,去請教關於小狗的病情的事情,--在做完差事回來的時候,我發現拉門裡面的房間有細碎的聲音,聽得出來是太太的聲音.我想這樣子主人應該也在裡面,可是從拉門的縫隙往裡面窺視,仍然還是只有看到一個人,只有太太一個人在裡面.附帶一提當時,風吹著雲朵遮住了太陽,太太膝蓋上放著小狗的姿態不是很清楚地,時而明亮,時而陰暗的樣子.那樣子的讓人毛毛的事情,這把年紀居然被我偶然撞見看到了兩次呢.


因此在小狗死掉的時候,雖然很同情太太,但是我也私下鬆了一口氣.本來應該是高興的事情,不過每次小狗大小便時,都是我要清理.主人聽到這件事情,也像是擺脫麻煩一樣,愉快的笑了起來.你說狗嗎?小狗在比誰都早,包括太太跟我都還沒起床的時候,在鏡台前面倒下了,吐出了藍色的東西死掉了.距離沒精神的躺在長火鉢前的時候,也大概過了半個月了...."


那天剛好是藥研崛的市場日,蓮在大鏡檯前,發現了已經斷氣的小狗.小狗就如同阿婆講的,冰冷的身體躺在藍色的嘔吐物中.這是蓮在最開始的時候,就應該覺悟的事情了.前一隻狗是生離的話,這次的狗就是死別了.或許終究是一個不能飼養狗的宿命.--那樣的事情只是讓絕望的寧靜壟罩在她的心中而已.

　
蓮在那裡坐著,茫然的看著狗的屍體.接著,無精打采的看著寒冷的鏡子.鏡子裡面趴在榻榻米上的小狗,跟她一起在鏡面映照出來.盯著那隻狗的影像看著,蓮似乎有些頭暈似地,突然用兩手掩面,接著發出了微弱的叫聲.
鏡中的狗的屍骸,不知何時本來應該是黑色的鼻頭,已經變成了茶褐色的了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