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
蓮在隔天的下午之後也都沒離開過二樓寢室.到了四點左右終於從床鋪出來,並且比平常更認真的化起了妝.她就像是要去看戲劇一樣,全身上下都開始換穿最好的衣服.
"喂喂,是怎麼了怎麼穿成那樣呢?"
那天一整天連商店也沒去,在妾宅無所事事待著的牧野,邊看著風俗畫報,邊有顛懷疑的問著蓮.
"因為有個地方要去一下,--"
蓮冷淡的回答,繼續在鏡台前綁著鹿紋腰布.
"要去哪裡?"
"要去彌勒寺橋可以吧."
"彌勒寺橋?"
牧野雖然有點開始驚訝,可是又感到更多的不安.不安的是蓮什麼都不講,可是卻很開心的樣子.
"要去彌勒寺橋是有什麼事情嗎?"
"要做什麼嗎?,--"
她稍微地用輕視的眼色看一下牧野的臉,一邊靜靜地把和服帶扣合起.
"雖然如此還請安心.至少不會是投河之類的事情,--"
"不要講愚蠢的事情."
牧野把風俗畫報丟在榻榻米上,有點不高興的咂著嘴.
"大概是那天晚上七點左右.--"
講完到此為止的事情之後,我的友人叫做K的醫生,繼續慢慢地這樣說著.
"蓮不理會牧野的阻止,只有自己一個人出門.無論阿婆多擔心,有多麼想要一起去,蓮就像小孩一樣,說著如果不讓她自己一個人去她就要死掉,所以也沒有辦法跟去.不過,當然不可能讓蓮一個人自己出去,所以牧野躲躲藏藏也偷偷地跟在蓮後面.
"一出到外面後發現,那天晚上剛好在彌勒寺橋附近,有舉辦藥師如來神誕.因此不管是多寒冷的季節,兩個方向來往的人群,都形成了推不動的人潮.這對於追蹤蓮的行動來說是很好的狀況.牧野就在蓮不遠的後方走著,終究沒有被發現到,這都多虧了神誕的幫忙.
"在人群的兩側沿路一直都有神誕商人擺攤.在明亮的提燈跟油燈的光亮下,糖果屋的漩渦形看板跟零食屋的紅色太陽傘,在左右兩旁不時地出現.但是蓮對這些完全沒有看一眼.她只是好像在想事情一樣,頭低著快速地穿過人群隙縫,繼續往前走.不想要跟丟的牧野,好像骨頭都要斷了一樣,也趕緊往前緊跟著.
"不久來到彌勒寺橋旁了,蓮終於停下了腳步,茫然的看著四周.那邊剛好是河岸轉彎的地方,有很多盆栽店在那裏.大概是因為都在賣神誕商品的關係,沒有賣大型的盆栽,大多是松檜之類的,不過這邊因為人潮比較少來,所以看上去都茂盛的長著水嫩的枝葉.
"來這邊是很好,但是到底是要做什麼呢?--牧野這樣猜疑著,暫時地躲在橋旁邊的電線桿後面,窺視著蓮的樣子.但是蓮還是一直沒變地,發呆著站在那裡,看著陳列的盆栽而已.於是牧野就悄悄地往蓮後方靠近,結果發現蓮似乎很高興似地,一直自己跟自己講著話,告訴我的好像是這樣子的情形?--'變成森林了呢.終於東京也變成森林了呢.'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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